第35章 进学_炽昼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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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5章 进学

  怒气与怨气总要时间慢慢消散,陆怜生先将应东流带回了老马府,想着眼不见心不烦。至少得等到应东流不会一见面就动手,才能让他再回学院。

  无论如何陆怜生都想为应东流保住,在长青学院修行的机会,他与自己不同,值得在一个最好的环境下修行。虽说府里有老马这样的绝世高手,传授应东流剑道,可世上还有很多重要的东西,是老马不会的,只有长青学院能教到最好。

  老马也是很少见到,应东流会是这样一副气冲冲的模样。回府后,随着应东流房间的房门狠狠地摔上,老马彻底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。

  老马步履缓慢,轻手轻脚地靠向应东流的房门,随即便被陆怜生拦下。

  “马老前辈,以往应东流是否从未吃过亏。”陆怜生问到。

  “废话,依少爷的性子哪能吃亏啊!就算吃了亏,那也是不计后果,当场解了气才肯罢休,哪会憋着一肚子火回来。”

  “难怪火气久久未消。”

  “小子,是不是有人惹了少爷?我家少爷哪能受这等委屈,他奶奶的,老头子我不低调了,今日就算身死剑消,也要大闹长青学院。”老马语气无比激动,心中怒火燃起,剑意翻涌外泄,已有拔剑往外府冲去的趋势。

  陆怜生瞧着老马视死如归的神情,小声说到:“前辈,大可不必,小事罢了,明日应东流的气也就该消了。”

  这对主仆怎么都如此冲动呢?旁人看这架势,还以为是奇耻大辱或是血海深仇呢。

  不过对从未吃过亏的应东流而言,这次确实能算奇耻大辱,而陆怜生阻止了他当场报复,也算是酿成这场奇耻大辱的帮凶。因而回府的这一路上,不论陆怜生好话歹话说尽,应东流都未曾理过一句。

  安抚完应东流后,此刻又得安抚老马。不过好在老马好说话,决定先冷静一夜,算是安抚成了。只是到了晚膳时,应东流仍闭门不出,看来是没安抚成,老马一人独占了一桌饭菜,禁止陆怜生动筷,也算作是惩罚。

  空腹一夜,且看明日。

  春初时节的朝阳,总是散发着充满希望的光明,难怪万物总是沐浴在这样的阳光下,开始蓬勃生长。紧闭的房门被浅浅推开了一道,金色的晨曦打在应东流脸上,昨日的怒气已然烟消云散。

  如今陆怜生的境界高于岚羽的境界,天翔师总是既要注重人,又要注重兽的。于是陆怜生按着普通翔师修行的法门,将藏界中的源辉源源不断的运往兽宫,天翔兽境界低时,不靠外界灵药珍宝,便是通过吃食源辉,提升境界的。

  但天下没有一蹴而就的事,即便有也一定不是好事,因而岚羽还不知要在幼兽初期停留多久。好在如今它的体格,已比刚孵出时大了两三倍。

  上天既然赐予了自己修行的机会,那么自己自然要好好珍惜。鸡鸣时,陆怜生便坐在前院中,刻苦修行,这般努力程度,比以往练剑时的应东流,还要强上几分。

  应东流穿过长廊,看见院中的陆怜生,暗暗想到读书都没起过那么早,莫非是真的热爱修行?

  曜星出了鞘,若是没什么特殊安排,每日清晨应东流是一定会练剑的。

  剑锋划过四周,发出幽幽的剑鸣,陆怜生缓缓睁开了眼,看清了应东流脸上的神态,暗暗松了口气。

  剑招与往日一样扎实沉稳,可见没被昨日糟糕的心绪影响,不然光看剑就能看出与以往的区别。昨日的怒与气应该是消了吧?

  曜星依然在空中舞动,源辉不时从剑尖窜出,应东流练着剑说到:“本少爷昨夜已经想清楚了,多见那种人一面,本少爷都感觉脏了眼。无论是要钱还是报复,本少爷都已没了兴致,也嫌恶心。所以本少爷决定主动离开那破学院。”

  一大清早,陆怜生就听到了如此令人震惊的消息,他瞳孔微微扩张,一时没反应过来。依应东流的性子,无论如何都应该是有仇必报的,昨日气成那样,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。

  “你必须留下,个中缘由,昨日已与你说了很多。”陆怜生也不问原因,表明了自己的看法。

  “那是你的道理,纵使真的再有理,本少爷也不想听。那破地方谁爱去谁去,本少爷跟着老马学,也比在那好上万倍。”应东流态度强硬,语气坚定。

  话至此处,应东流的剑招依然沉稳,没有出现破绽,证明了这只是他单纯的意愿,不想去就是不想去,并并不是意气用事。陆怜生见此不再多说什么,既然道心无碍,火气已消,那么不愿去,便不去,人还是应该更顺心一些,特别是应东流这种凡事都只求自己顺心的人。

  陆怜生自嘲一笑,道:“其实我没资格说你,毕竟我也不愿去,可能这所名震天下的学院,就是没有能真正吸引我的地方。下午我想去桑院试试,你也一起吧,刚好还能在同一个学院,我也能尽陪读之职,你若真呆在长青学院,我这陪读倒是真的成了无用之人。”

  应东流忽地剑指陆怜生,道:“你还知道自己是个陪读,再不尽职,本少爷真要把你赶出去了。”陆怜生浅浅一笑,没有再如当日那般,没脸没皮地反驳应东流什么。

  桑院,贵为三院之一,但上京城里,谁人不知只是名声好听罢了。传闻有几年招生人数不足,桑院将考核要求一降再降,长青学院落选的考生,纷纷进了桑院,而桑院皆是来者不拒。

  上京民间,也打趣地称桑院是修行界的收容所。

  桑院现任的这位院长也很有意思,据说年轻时是位刺客,不知天高地厚地去刺杀前任院长。结果没在前任院长手上走过三招,后受了前任院长点化,入了桑院,从刺客变成了学生,几十年过后,竟又从学生变成了院长。

  所以桑院招收弟子时,便有这样一句名言:“刺客变院长,山鸡变凤凰,桑院弟子一飞冲天,前途无量。”

  以往陆怜生与应东流对三院的了解,主要都集中在长青学院,去桑院时问路,才听到这些有趣的传闻。应东流顿时来了兴致,想看看究竟是怎么个一飞冲天、前途无量。

  院门是一所学院的脸面,长青学院的院门大气,宏院的院门奢华,唯独这桑院同为三院之一,院门却普通的宛如寻常儒生所在的学院。

  桑院院门大开,也无人看守在门外,入了院后,放眼望去,各处的亭台楼阁皆透着一股陈旧的气息,毫无疑问院里已有不少年头没有翻新过了。

  “好烂。”应东流发自肺腑地吐出了这两个字。

  “此处自然无法和长青学院相比,朝廷每年派给各院的款项,桑院也是最少的,不过全国各地其它学堂也是如此,桑院也算是中规中矩。而且这院门大开的作风,不也像极了我们老马府吗?”陆怜生劝到。

  “若非此处传闻比较有意思,本少爷又想在今年春试上大展身手,才不会来这破地方呢。”应东流说着,走入了一间矮小破旧,光线阴暗的招生办。

  房间空无一人,换而言之自走入这所学院,就未曾见到一位学生。记得去长青学院的招生办时,一路上就见到了不少穿着墨竹青衣的学生,来来往往在各处行走。

  未等片刻,陆怜生提议:“去别处走动走动吧,可能此时恰逢听学,所以户外无人。”

  三院除教导修行外,还有专门的教习讲授经史子集,算是为一些弟子,未来开辟一条入仕为官的路。另外院中还有礼、乐、射、御、书、数六艺供学子选修,发展学子特长。

  三院从来就不是只有修行的地方,桑院也不例外。

  闲逛至东面的一处红楼,隐约望见楼内弟子,鸦雀无声,皆跪坐在地,低头誊写着诗文。应东流眉头一瞥,感觉此处不像是修行者来的,更像是参加文试的儒生聚集的场所。他最抵触的就是这些文文墨墨,一想到未来可能也会成为楼内一员,不禁有些头大。但很快脑中又想出了一条绝佳的对策。

  二人在楼外观望了片刻,一老教习终于看到两名气度不凡的少年,步履蹒跚地从楼内走出,在他眼里,穿的越好,气度就越不凡。

  “不知二位是谁家少爷?来桑院所为何事?”老教习的语气恭恭敬敬。

  “江州,应东流,家里是开绸庄的,有点闲钱,老爷子以前在朝廷做过官。身边这个是本少爷的陪读,我二人一起来报考桑院。”

  老教习望着眼前这名锦衣华服的少年,又见其气宇轩昂的姿态,自然猜到了他的身份,笑容绽得更开了:“应少爷想考桑院?可能修行?”

  “废话,不能修行本少爷考个屁!”

  “那没事了,老夫为二位办一下各项手续,明日便可入院。”

  陆怜生未曾想到会如此轻松,好奇地问到:“老先生,三院每年不是只在秋分前一月招生吗?我二人今日前来报考,已算是特例,为何轻易便入了学。”

  老教习笑道:“桑院的入学标准只有一条,那就是能修行的年轻人,有无天赋无所谓,不用测试。至于招生时间,我们院长向来不注重这种条条框框,大家想来就来。不过你们确实算是特例,要破例的话,每人补交十两银子,充当院费,这点小钱,应少爷必然出的起的吧。”

  “本少爷另加一百两,要一间私人住宿,没问题吧?”

  “自然没问题,你也知道我们院长以前是当刺客的,做刺客当然是因为穷。年轻时缺钱缺怕了,如今最爱敛财,除院长定下的施教方针不可违外,在这学院里有银子万事好办。”老教习的语气有些像在开玩笑的意味,但这确实是事实。

  应东流想着有钱可以随性,觉得来对了地方。陆怜生想着不可违背的施教方针,不禁有些好奇,更好奇这样一所来者不拒的学院,究竟会教出怎样的弟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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